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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今天摔倒的时候又笑了吗？别笑了好不好求你。

“呀，段宜恩你别笑了。”

平日里温柔如水的朴先生生气了。

听着爱人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吼出来，段宜恩的笑绽开的更大了一圈，眼底的褶皱深了些，两颗小虎牙露在外面，晃得朴珍荣眼睛痛。

血气一阵上涌，却逼得人眼里带上几丝水光，没有妆容的遮盖，眼圈泛红得格外明显，鼻尖也带上一点粉红色，像是被作弄的小孩。

段宜恩看不过朴珍荣似要落泪的样子，撑着光滑的台面想要站起来，脚踝有些发热，内里像是肌肉正一条一条被撕扯开来，落一点身体的重量上去，痛感就顺着神经直直的插进脑子里。真正起身时他觉得自己好像听到踝骨像是断裂的树木般，呈锯齿状的交错开来的声音。

段宜恩一起来便被身边的孩子们扶住，朴珍荣此时正站在舞台一角看着走路一瘸一拐的段宜恩，紧紧咬着后牙不让眼泪掉下来，嘴唇却不住抖着。

其实摔倒的时候段宜恩就觉得这次好像比之前都要严重一点，突如其来的疼痛也逼得人眼眶湿润。又不是没有痛觉的人，只是在抬头之前全部都整理好了，落进别人眼里的便只有苍白的笑。

朴珍荣最讨厌段宜恩这副模样。从很久之前的那次预录，到一年之前的排练，再到今天到预演，他每次都这样重重砸在地上，之后笑得若无其事。

他还记得最初的那次，大家一水的黑西装在做音乐节目的预录，段宜恩那时也瘦得不盈一握，留着乖巧的棕色顺毛，在舞台上腾空翻转。落下来时脚底打了滑，在地板上滚了一圈，人堪堪落在舞台的边缘，再往外一点便会翻下去。

朴珍荣忙伸手去拉他，段宜恩却只是把扶在地板上地手拉到膝盖，跪在地上就那样低头笑着。西装翻过来盖在后背上，光滑的内衬不合时宜的映着头顶的射灯，衬衣下摆仍被束在西装裤里面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，和他人一样。

大家都目光都集中在低头的人身上，没人注意到他伸出去的手停留在半途揽着空气。

第二次段宜恩也是一个样，许久没做过MAT所以腾空的高度不够，一个翻身还没结束便直直的落下来。朴珍荣坐在后面的琴凳上，段宜恩脚尖沾地的时候他便匆忙站起身来。

可那不是他能护住的状态。

人掉在反光的木地板上，生生滑出去半米远，之后便捂着心脏笑出来，声音在整间练习室回荡。

朴珍荣伸出去要护住的手尴尬想要插进裤带，目光落在跪坐在地板的人身上，手无意识的动作也没能准确的放口袋里，只能转而张开，在那里不住摩擦着快要洇出汗来的手掌。潮湿的掌心和牛仔裤粗糙的表面不断接触着，带来一阵发热的感觉，和他的眼眶一样。

他觉得笑声比段宜恩此刻顶着一头红毛还要眩目百倍。

后来他们成了恋人。

朴珍荣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看到段宜恩卸下逞强和伪装的一面了，但他却还是那样灿烂的笑着，笑到朴珍荣恍惚之间觉得他是不是真的感受不到痛苦，才总在摔倒时露出那样花般的模样。

段宜恩可真是个骗术高手。

从弟弟们手里接过走路歪歪扭扭的人，轻薄得像一张纸片，段宜恩抬起那只受伤的脚时，朴珍荣便让他整个都靠在自己身上。

受伤的人还是嬉笑着，头歪到朴珍荣面前，用一双小鹿般澄澈又清凉的眼睛看着他问，

“生气啦？”

“怎么不摔死你。”

朴珍荣没好气的回答着，揽在段宜恩腰间的手却跟着紧了紧。

“我这不是怕你变寡夫。”

“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。”

把人带到休息室里坐好，朴珍荣蹲下身，拿来冰袋敷在肿胀的脚踝上，凉意激得段宜恩直抽气。

朴珍荣的视线一直盯在段宜恩鼓胀青紫的脚踝上，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的说，

“哥，下次别笑了好不好，我心疼。”

感受到裸露的脚面有水珠滑落，段宜恩伸手揉了揉朴珍荣的后脑。

“好。”

朴珍荣看不到的是，应下来的时候段宜恩脸上仍带着散不去的笑意，仿佛已经为下一次的逞强打好了腹稿。